永远的怀念
2020年11月24日  来源: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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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荆树楷

  秋风悲寂。惊悉一代艺术大家欧阳中石先生去世,唏嘘不已,悲痛难抑,我脑海里涌现出中石先生慈祥仁厚的面庞。虽然我和先生认识较晚,但与先生交往的点点滴滴不断地涌上心头,先生平易近人、豁达大度的风范让我感触至深。
  记得那是2007年12月,山东省人民政府邀请中石先生出席一个文化颁奖典礼。经中石先生的入室弟子荆向海先生引荐,在济南舜耕山庄贵宾楼有幸拜访了中石先生。中石先生是大学者、大书法家,拜访前,不免心中忐忑。见过面,先生让座说话,一点大家的架子也没有,一口家乡话,透着亲切。我带去几本刚刚印制的《2008年乍启典艺术挂历》,生怕老人不喜欢,但实际情况恰好相反,甚至超乎我的想象,中石先生对我带来的挂历很感兴趣。挂历的开本较大,印刷精致,在一定程度上再现了乍启典先生的作品风貌。中石先生一页一页地认真翻阅,多数时间是静观欣赏,时而停下来对画作进行精准高妙的点评。中石先生很幽默,风趣地说:“小荆这么吝啬?就送我这几份?”整个会客厅,一片笑声。原来老先生想多留些,好分赠亲友。幸好我早有准备,赶忙又搬来一整箱。三天后,又接荆向海先生电话转述中石先生的话——挂历还是不够。我又给中石先生送去一些,先生说:“这些我要带到北京去,给大家分分,启典兄的画好啊!”我是乍启典先生国画艺术的崇拜者,和中石先生聊起来,话题自然就多了。
  中石先生非常钦佩乍启典先生的国画艺术,曾书写“灵秀入化”对其盛赞,更有诗作颂乍启典先生:大家妙笔趣无穷,一似天来造化工。绿蔓朱篱支草木,青檀碧水逗鱼虫。随心点染长青色,着意追求盛世风。莫笑年增心不老,不凋不谢老来红。乍老对中石先生的书法和继承的奚派京剧艺术也是赞誉有加,中石先生演唱的《白帝城》等剧目,乍老不断地播放观赏。两位艺术大家之间真诚地互相推崇,为艺坛留下一段佳话。从欧阳老与乍老的艺术交往中,让我明白,人们常说的“文人相轻”,只不过是假文人、小文人,真正的大家可谓“文人相敬”也。
  2001年4月,乍启典先生在中国美术馆举办画展。中石先生为参加画展活动,提前结束海南行程回京,在看到乍老作品后频频称赞。中石先生说:不虚此行,乍老艺术成果不负众望。中石与同去的许麟庐老先生驻足《水墨芭蕉》前,发出共同的感慨:乍老的书画展是“一展动京华”!
  2008年重阳节后,欣闻中石先生又访山东,我受乍老委托,带着他的亲笔信再次拜望中石先生。乍老在信中请中石先生在当时北京画展展出的巨幅作品《水墨芭蕉》上作一跋语。中石老先生凝视大画复印件良久。乍启典先生巨作《水墨芭蕉》丈六整,近一百二十平尺。要在装裱好的作品上题跋,对题跋者的要求之高可想而知。中石先生一气呵成“翠荫深秀”四个大字,又题“重读大作更有是感,遂题以致余忱”。先生的题词是对作品至深的情意,也是对乍启典艺术成就的赞扬。我准备好的润笔费,中石先生一分不收。先生德艺双馨,令我仰之弥高。
  我曾有幸与中石先生一起用餐,有一事曾令我踌躇,那就是老先生的饭局谁能担得起主陪呢?想起在济南工作时的老领导比较熟,正准备联系,中石先生猜出了我的心思:“小荆你当主陪最合适!”我只好硬着头皮坐在主陪位置上。席间老人家谈笑风生,慈祥仁厚,他的平易、亲和,也让我紧张的心情放松下来。事后才知道,很多高级干部都是老先生的票友,不管职务高低,在老人眼里都是平等的。
  2014年冬,中石先生为山东的文化事业奔波操劳,在济南突发中风,送回北京延医诊治。我默默祝福先生早日康复。然而,2020年11月5日,先生却永远离开了我们。
  中石先生是一代书家,更是当代大学书法教育的开创者。先生桃李满天下,对中国当代书法的推动影响深远。中石先生静水流深,其德操、其艺术、其学问,都是后世之楷模。走在国内的很多城乡,都能见到先生题写的牌匾,其中又以公益、文教机构居多,足见先生书法艺术流布之广、影响之大。舒素笺开名学宫墙犹蹈氍毹传雅乐,操翰墨立书家矩范更留慈蔼证儒风。先生远去,德艺永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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