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水少年被众人合力救起后,却迟迟不见杨传义的身影。 岳思莹 摄
山东汉子杨传义。 受访供图
今年53岁的杨传义是在新疆务工的潍坊人。8月18日,在库尔勒市十八团渠上户镇一渠段,为了救一名13岁的落水少年,他纵身一跃,把生的希望给了少年,自己却再也没能上岸。
开完追悼会,儿子杨新彬抱着父亲杨传义的骨灰盒,和大伯、堂兄弟一起,乘坐当天20时左右的飞机,带父亲回到他日思夜想的家乡潍坊。
记者 李旭旭 见习记者 胡晓雪
新疆巴音郭楞日报社记者 周海霞
通讯员 余小疆
来不及脱去衣裤跳进河中
一次次托举着少年
8月18日11时20分许,库尔勒市十八团渠上户镇一渠段,杨传义正在上班,忽然听到呼救声,“救命!快救我!”正在库尔勒利顺防冻液厂干活的杨传义立即飞奔过去进行营救,情况危急之下,他来不及脱去衣裤,纵身跳进湍急的河水中救人。
孩子在水中挣扎,马上就要沉底。杨传义游到孩子跟前,将其从水中托起。当时,落水少年紧紧抓住杨传义,在水中不断挣扎,杨传义呛了好几口水,但他始终没有放手,拼尽全力,一次次托举着少年,使他的头一直保持露出水面。
“旁边的人拿着长杆在河道边追着跑,大概追了1500米,也渐渐感到体力不支,远远地只看到老杨托着小孩的头露在水面上。不一会儿,两人就被水流冲开了。”工友郭玉强回忆当时的救人情景时说。尽管众人齐心施救,可抵不过水况复杂,杨传义精疲力竭没入水中。接到报警的民警抵达现场,立即与热心群众共同参与救援,合力将落水少年救起。
“小孩被安全救上岸后,却迟迟不见下水救人的老大哥。”据另一名目击者张先生讲述。小孩刚一恢复意识就哭喊:“救我的叔叔还在水里,快去救救他吧!”工友们也在一旁不断地叫着“老杨”,可再也没有了回应……
直到8月20日下午,杨传义的遗体才被找到。心中充满善意和大爱的杨传义,生命永远定格在了53岁……
“不是老杨奋不顾身地下水施救,小孩就没有生还的可能。是老杨的一次次托举,为小孩争取了救援时间。”库尔勒利顺防冻液厂负责人泣不成声。
“如果没有他,我们就家破人亡了。”落水少年的爷爷说,杨传义用自己的生命换来了自己孙子的命,他的恩情是一辈子都报答不了的。“我们会让孩子永远记住他,做一个像他一样的人。”“感谢,真的是非常感谢。”被救少年的父亲代表全家人表达了对救命恩人杨传义的感谢。
十几年前曾救过落水儿童
为人仗义乐于助人
8月24日,杨传义的追悼会召开,同日也是他的母亲79岁的生日。
5年前,杨传义从潍坊前往新疆打工,因为疫情,自从2021年离家后至今未归。往年的这个时候,一家人都会在村子里的饭店内相聚,因为计划明年春节回家,杨传义今年不能回家给母亲庆生,他给发小王树盛转了500块钱,拜托他帮忙替自己尽孝心。在给王树盛的微信中,杨传义写道:“小弟,谢谢你,每次都麻烦你,不好意思,我过年回山东老家,给你带好吃的回家,给我娘说,祝她老人家,身体健康,生日快乐。”在发出这条消息两天后,杨传义在18日因为救人不幸遇难。
事情发生后,杨传义的其他三个兄弟一直不敢将这一消息告知父母。“第三天早上才敢跟我父母说了这个消息,”杨传义的四弟杨传升说,母亲因为二哥去世的消息病倒在床,现在正在卧床输液。杨传义独自一人在新疆打工,已有两年多没有回家了,父母亲都很挂念他,没有想到等来的却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杨传义的父亲今年已经82岁了,是一名老共产党员,杨传义受他的影响,为人十分正直,爱帮助人。杨传义1970年出生在潍坊市坊子区九龙街道王家屯村,在家中四兄弟中排行老二,因为从小在村子里长大,水性不错,跳水救人的事并不是第一次干。“十几年前,我哥就曾经救过一个本村落水的小孩。”据弟弟杨传升回忆,二哥杨传义不善言辞,但是十分仗义。村子里的红白喜事,邻居家翻盖新房,只要叫他从来没有拒绝的时候,总是最先到场。邻居王树海与杨守义家相隔一条路,早年王树海家翻盖新房,杨传义每天都来帮忙。“推泥,搬砖,什么也干。”
发小王树盛早年曾经因病昏迷过3个月,卧床7个月之久,每周杨传义都会去医院给他送饭,看望他。“他救人这个事儿一点都不意外。”王树盛说,“他爱打抱不平,用农村话说就是爱‘管闲事’,以前赶集的时候碰到打架的,他总是爱上前拉架。”
谈话之间,王树盛不小心按到了拨给杨传义的微信语音通话,随后便匆忙挂断,王树盛与杨传义的最后一次联系,停留在7月27日下午的1点10分。
两地将积极争取
为其申报见义勇为称号
8月24日,杨传义追悼会在新疆巴音郭楞蒙古自治州东山殡仪馆召开,几十人自发来到殡仪馆为他送行。
在追悼会上,库尔勒市人民政府副市长王波、上户镇党委书记李明、上户镇镇长阿力甫·尼亚孜表示了沉痛的悼念。巴州山东商会15人自发地去参加了他的追悼会,送他最后一程,并送上了5700余元慰问金。
“我们将全力做好善后事宜和家属安抚工作,同时,积极争取见义勇为行为认定申报,让英雄走得安心。”在追悼会上,库尔勒市上户镇党委书记李明表示。
潍坊市坊子区九龙街道党工委书记李风建表示,等到英雄杨传义回到潍坊后,将积极为其申请潍坊好人称号,申报潍坊市坊子区见义勇为英雄称号。积极帮助协调解决家属生活工作中的困难问题。并在当地积极宣传杨传义的事迹,向好人学习,向好人致敬。
从山东济南连夜赶赴新疆的杨新彬无法接受父亲杨传义已经离开的事实。杨新斌说,父亲常年在外务工,两人平时很难相见,只能靠电话报平安,没想到这次竟成了永别。
“我的父亲是个英雄,从小我就很佩服他。”在儿子杨新彬眼里,父亲平时真诚热情,与人为善。“印象最深的一件事便是父亲过年过节回老家的时候,经常带着些礼品去探望同村的一位独居老人,偶尔还给老人塞上一两百块钱,父亲就是觉得老人年纪大了,两个儿子都在外务工,身边没有人照顾心疼他。”杨新彬还提到,自己的父亲无论做什么事情,从来不去宣扬自己,是一个非常低调的人。
在悼词中,杨新彬这样写道:“我的父亲生前善良、老实、本分,省吃俭用,含辛茹苦,不屈不挠,不向困难低头,辛勤养育儿女。父亲是一个一心只想着别人、很少为自己着想的人,乐意为儿孙和他人做一切细碎的事情,一丝不苟,不怕麻烦,却不愿轻易接受我们的回报。本应是享天伦之乐的时候,可父亲却这么匆匆地离开了,不让我们再有回报的机会……”
杨传义的事迹传开后,在库尔勒人民的朋友圈和微信群里掀起了“向英雄致敬”的热潮。巴州山东商会常务副会长王中华说:“乐于助人一直是山东人的品质,杨传义是我们山东人的骄傲,希望我们的老乡一路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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