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胡崇周,1933年出生于山东省金乡县肖云镇肖云村,曾参加晋冀鲁豫第一纵队卫生部,从事医疗工作。抗日战争时期,先后参与喻屯战斗、丰县战斗;解放战争时期,曾参加过平汉战役、鲁西南战役、淮海战役等。
记者 杜春娜 刘桂斌
通讯员 顾晓羽 济南报道
受祖父影响,12岁参军
我的祖父是一名八路军,在一次“大扫荡”中牺牲了。我深受祖父影响,上小学时,12岁的我就与同学商量着参军。走在报名参军的路上,同学后悔了没有去,而我在金曹大队参军了。参军后不久,我就参加了喻屯战役。7月份,参加了丰县战役。这之后不久,部队整编,把地方部队整编为正规军,当时我所在的部队整编成湖西分区特务营,到了8月末,整个部队变成了晋冀鲁豫第一纵队,我们湖西分区十团嘉祥支队变成了十二团,一分区三团变成了一纵队第二旅。
在准备去鲁西接受整编前,我们三个差不多大的孩子被调到卫生处工作。待了三四天,当时的部队首长去卫生班挑选通讯员,一下选中了我。我跟着首长,去了河北清丰县。在那里,一纵队正式成立,部队的任务是去东北接收日军的武器。
部队准备向东北进军时,国民党向解放区进攻。于是,我们暂缓北上,参加平汉战役。这场战役异常残酷,打了十三天,敌我双方装备差距巨大。从作战人数上来说,我们一个军对敌人三个军,只有一半人有武器。作战的地方是沙漠,条件非常艰苦。我们打进去,敌人打回来,往来反复。十六团一千多人,最终只剩下百人,但最终我们还是取得了胜利。
胜利后,部队撤回来,到河北魏县稍作休整待命,紧接着便北上。部队过长城,到了当时热河和辽宁的搭界地平泉。在这里,我们碰上了国民党,对峙了半年多,一直到8月份。
内战全面爆发后,我们部队奉命西进400公里,前往绥远、包头,解决晋察冀根据地的危机。部队到了延庆、宣化一带后,原地待命。之后,我们接到紧急命令,说是绥远前线紧张,要赶紧去支援。于是我们继续西进,从康化西坐火车一直到了丰镇。当时,敌人已经占领当地,把绥蒙军区围困起来。但很快,我们的部队便打败了敌人。
然而,国民党又派部队包围我们。此时,我们奉命赶往张家口,一举消灭了敌人两个团。之后,我们从晋察冀根据地回到晋冀鲁豫根据地。当时根据地任务很紧张,敌人把兵力都集中于此。晋冀鲁豫第一纵队来了后,增强了武装力量。1947年1月,我们与敌人打了第一仗。在定陶西边,我们消灭了敌人的三个团。打完之后,部队便在黄河两岸活动,一直到1947年3月,在滑县附近消灭了一部分敌人。
从通讯员到军医
我因为给首长当通讯员,经常到前线,所以了解战况。到了1947年3月,我已经在部队的卫生部当军医。当时卫生部有个手术组,为了适应战争情况,部队把手术组扩编成医疗队,还要成立教导队。1947年3月,首长让我去医疗队当学员。医疗队一方面负责教课,另一方面也负责战场救急。医疗队100多人,分成三个区队,我所在区队是一区队。一区队有两个班,学员轮训三个月,主要学习临床救治。我们一边学习,一边工作;一面是学员,一面又是卫生救护人员。
后来,第一纵队与第七纵队合编,杨勇首长任司令员,部队由两个旅变成四个旅,人数有3万多。
1947年6月,部队走到黄河边,在阳谷县的张秋镇开会商讨解放郓城事宜。6月30日晚10时,部队在三个渡口强渡黄河。那时我在司令部当救护,在杨勇司令的船上渡过黄河。经过急行军后,我们包围了郓城,部队首长下令一定要攻下城。等待两天时间后,部队只用了一天一夜便把城攻下来了。此时,敌人的援军已经抵达。敌军三个师占领了三个地方,分别是羊山、独山还有六营集。刘邓首长下命令,让部队急速南下。部队四个纵队包围了敌人的这三个师,我们一纵队负责消灭六营集的一个师。后来,敌军的第32师也来到了六营集。
六营集是有100多户的村子。一个村子集合了敌人两个师的兵力,人员挤得满满的,吃的喝的都没法得到保障。这时,我们部队派出了四个旅准备攻击敌人。杨勇司令考虑到战况,便把东面放开,从西面、南面和北面夹击敌人。在青纱帐里,我们和敌人打了10多个小时,最终消灭了敌人的两个师。
在六营集打完之后,两个纵队便集中兵力攻打羊山,这里有国民党的精锐部队66师。66师的师长是青岛人,黄埔军校的学生。在羊山东边,我们部队的19旅派出两个团在羊山和金乡县两个地方中间防守。那时正值雨季,防守非常艰苦,战士被泡了九天九夜,腿都泡肿了,喝的都是浑水。
进军大别山
解放羊山后,部队本打算休整半月再进军大别山。此时,部队已经撤到郓城以南,黄河边上。这时,国民党调了8个旅,准备把刘伯承的四个纵队消灭在黄河以南。经过了短时间整编后,刘伯承便把十一纵队调到黄河边上,以迷惑敌人。
实际上,一纵队、二纵队、三纵队以及六纵队准备挺进大别山。敌人也发现了我们南下的目的。这时,邓小平下令要早出发。大约是8月8日,我们分成四路纵队在距离敌人四公里的夹道里突围出去。
突围之后,部队开始晚上行军,三天后过了陇海路。陇海路是徐州到郑州的主要要道。这之后就遇到了麻烦,我们当时要过5条河,要经过黄泛区。黄泛区的房子和树都被淹没了,房子只露出个小屋脊,树只露出小树梢,地上都是泥沙水。水最深的地方能到我们腰的部位,部队所有人就这样蹚过河。因为那个时候部队还有大炮,我们不舍得这些大炮,硬是推着、扛着、拉着,把这些大炮拉过河。最终,我们用了一天一夜过了黄泛区。
过了黄泛区,我们要过沙河。沙河水流湍急,我们便想办法搭桥渡河。这之后,有了经验,渡过其他河就方便了。过淮河时,刘伯承首长亲自带领部队过河。
到了大别山,部队要简装武器,把大炮埋的埋,炸的炸,还把大炮搬到河里,营地干部打起背包,以此加快行军速度。在大别山作战,我们没有后方,没有医院,自己动手做棉衣,部队穿的啥样都有。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在高山铺消灭了敌人的40军和一个旅的部队。
三次荣立三等功
解放战争时期,在淮海战役前夜,我们在河南解放了开封、郑州之后,部队便东进往徐州去。走了十多天,部队走到商丘以南,一天下午4点左右,我们接到赶往西北的命令。我们走了七八十里路后,稍作休息调整。突然,一声炮弹响了。部队紧急出发,跑了八里路,到达一个村子。手术室还没布置好,我们就开始治疗伤员。我连续做了30多个小时的手术,一直没下手术台,腿也站抖了。但是伤员一直有,手术也不能停。淮海战役之后,部队给我立了三等功。
1949年3月,部队按照“打过长江去,解放全中国”的指示进军江南。4月21日,大军顺利渡过长江,一路南下打到浙赣线,我在渡江战役中再次荣立三等功。
1950年1月回贵州剿匪,1951年,我随部队从吉林省入朝,当时我在16军47师39团炮兵营当军医。营里的卫生所包括我在内一共有八个人。在一次轰炸中,我的脚和耳朵都被炸伤。直到把伤员都救完毕了,我才开始处理自己的伤口。1953—1958年,我曾驻守上甘岭、五圣山,先后担任营卫生队长、军医、团主治军医、师卫生营主任等职,并在守卫东海岸战斗中荣立三等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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