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笔 赵世峰
9月12日,2024年“搞笑诺贝尔奖”在美国麻省理工学院颁发,这是自2019年以来首次恢复线下颁奖典礼,共有10项研究获奖。其中,日本东京医科齿科大学、大阪大学教授武部贵则领导的研究小组,因发现哺乳类动物可以通过肛门呼吸,获得生理学或医学奖。这是日本人连续18年获得“搞笑诺贝尔奖”。
据《日本经济新闻》报道,该项研究的灵感来源于泥鳅可以在淤泥等低氧环境中用肠道来呼吸的特点。泥鳅在水中和其他鱼类一样,用鳃呼吸。然而,它也可以浮到水面上,用嘴吸入空气,通过肠道吸收氧气,再将剩余的气泡从肛门排出。这样的呼吸方式叫做“肠呼吸”。
“或许哺乳类动物也可以通过肠道呼吸?”泥鳅的特性启发了研究人员,他们通过试验发现,为处于低氧环境中的老鼠肛门注入氧气后,老鼠呼吸衰竭的症状得到改善,有效提高了血氧饱和度,生存率也大幅提升。由此可见,哺乳类动物也可以通过肠道吸收氧气。
武部贵则等人为研究人类呼吸衰竭的治疗方法,调查了许多生物的呼吸方式,开发了将氧气或大量含氧液体从肛门注入直肠的治疗方法,并将之命名为“肠换气法”。这项研究成果问世于新冠疫情期间的2021年。那时,重症呼吸衰竭的患者增加,人工呼吸器或体外膜肺氧合(ECMO/人工肺)的需求激增。
虽说用肛门呼吸很难完全替代肺功能,但这可能会是一种向出生时无法充分呼吸的新生儿临时提供氧气的方法,该团队已于今年6月开始在人体上进行安全性试验。
“搞笑诺贝尔奖”由美国科学幽默杂志《不可思议研究年报》在1991年推出,通常在9月份颁布,组织方首先会选出10名获奖者,然后再根据获奖者确定类别,专门授予那些既有趣,又出人意料的研究,且这些研究已发表在公认的科学期刊上。
“搞笑诺贝尔奖”的创办人、《不可思议的研究年鉴》杂志编辑马克·亚伯拉罕斯在接受美联社采访时称,“当一些政客试图把合理的事情变得疯狂时,科学家们却发现了一些听起来很疯狂但实际上很有意义的事情”。2022年,“搞笑诺贝尔奖”本身甚至获得了海因茨·奥伯胡默奖,以表彰其“杰出的科学传播”。
武部贵则在接受采访时说:“它会成为我今后研究的极大动力。我抱有多样的兴趣、希望不断拓宽研究领域,这与搞笑诺贝尔奖‘让人发笑、引人思考’的理念或许完全契合。”
虽然“搞笑诺贝尔奖”的研究看上去似乎没有什么用处,甚至有点“无聊”,但它代表的是人类可贵的好奇心和探究欲。科学研究都是从不受常识束缚的好奇心和探究欲开始的,过去就曾有获得“搞笑诺贝尔奖”后荣获诺贝尔奖的科学家。2000年,英国物理学家安德烈·海姆通过磁悬浮技术让青蛙飘了起来,因此获得当年的“搞笑诺贝尔奖”的物理学奖。2010年,他因为发现石墨烯而获得诺贝尔物理学奖。从某种角度来看,“搞笑诺贝尔奖”对研究创新性的评价并不输诺贝尔奖。
获奖的发明也有可能与你我的生活息息相关。比如,日本人首次获得“搞笑诺贝尔奖”是因为一项有关“脚臭”的研究。1992年,“搞笑诺贝尔奖”医学奖颁发给神田不二宏以及他的同事们,获奖原因是他们发现了“脚到底是因为什么化学元素才变臭的”。有了这项发现,便可以研制出抗脚臭的药物。
多年来,日本人在多个领域连续获得诺贝尔奖,本世纪以来,甚至一度进入每年一个诺贝尔奖的盛产期。出现这一现象并非偶然,除了前期国家在科研领域不遗余力的海量投入外,保持人们的好奇心和探究欲也功不可没。
随着日本近年来经济停滞,科研经费投入减少,日本有关人士也意识到,如今在日本的研究一线,存在“好奇心驱动型”学者被轻视的倾向,年轻研究人员的待遇和科研环境也有所弱化,未来有望获得诺贝尔奖的尖端科研人才在减少,呼吁改变这种状况。而“搞笑诺贝尔奖”用轻松娱乐的方式让更多人关注科学。保持人们的好奇心和探索欲,对于一个国家的科技水平有多大的推动作用,其实是不言而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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